双珥prpr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艳阳天

本猫儿的娘家人决定给《岁岁不知老》圆个结局。

非常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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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霁天晴,万里长空一碧如洗。

——好个艳阳天!

展昭在心底叹道,伸个懒腰,拽过火堆边已烤得干透了的外衣抖了抖披在身上,大踏步就往破庙外头走。

方走到门口就一拍脑壳又转身回去了。

丢了一条胳膊糊了一只眼的大弥勒像边有个金黄草堆,横七竖八的稻草间依稀可见一张老树似的苍老干瘦的脸。

展昭伸出食指在那脸上一戳。

老脸上黑洞洞的鼻孔微微一缩,而后再无其他反应。

展昭轻轻吁气,打怀里摸出一包酱牛肉放在草堆边上。

正要收回手,就觉得有什么树皮似的东西贴上了手腕子然后紧紧裹住,吓得他“哇”地一叫。

稻草堆里那张脸的主人揉着脑袋慢慢坐起身来嗔怪地瞟他一眼,一件破得近乎看不出样子来的道袍上扑簌簌地落着稻草碎屑。

“老先生,你可吓死我啦!”

“分明是你胆儿小!”老道士气得瞪他,继而清咳两声,正色道,“小孩儿,我看你心善,给你算一卦。”

展昭觉得有些好笑,却依然甚为乖巧地任那老道士用灰扑扑的手在他白皙的手心里摁来摁去,甚至询问似地眨了眨眼。

那一年他十七,身量倒是颇为修长了,面颊和双眼却都颇为圆润。掀起羽睫来静静看人的时候,还带着那么几丝懵懂和天真。

那老道装模作样捋着他那把乱成一团的灰白胡子,一只眼悄悄儿拉开一条缝来一瞧,就见眼前少年冲他粲然一笑,那笑容干净得简直像初冬的一捧初雪,即刻便把眼睛紧紧闭上了,锁起了眉头。

接着展昭就见这老先生又是摇头又是长吁短叹的,终究熬不住凑近些问道:“老先生,您看出什么啦?”

老道士长叹一声。

“孑然独立,茕茕一生……”

语毕轻轻拍了拍展昭的手,目光里多了些颇为应景的悲悯之色。

展昭一怔,将那八个字细细嚼碎了咽下去,心道哪有那么可怜的?这老道该不是同谁都那么说再引人来问他破解之法罢?

遂噙笑道:“那……那可怎么办呢?”

老道士揪着胡子沉默了整整一株香的功夫,才摁着展昭的肩膀一字一字肃然道:“少管闲事。”

展昭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那,我给你酱牛肉吃,也是管闲事呢?”说着便要伸手佯装要去将那牛肉拿回来。

老道眼疾手快,在他手上“啪”地一拍,同时捞起牛肉来紧紧护在了怀里一脸警戒地盯着他。

展昭郎笑几声,站起身来拍了拍沾了灰的手,柔声道:“好容易天晴了,老先生也快快赶路吧,山下有个村庄,到了那儿就能吃上热热的饭了。”

言罢,也不等他回应,一转身就往破庙外头去了。

他步履轻快,眉眼含笑,衣摆给草木上的雨水浸润得湿湿的也不去管,只一个劲儿地朝着日光漫过来的地方去。

直走到山脚处,才缓缓地止了步,笑意一点一点从眉梢落下,犹犹豫豫地回了头。

那老道自然没有跟上来。

可是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复又萦绕在了耳畔。

——孑然独立,茕茕一生。

——少管闲事。

他说这话时的腔调不大一样,苍老的声音抑扬顿挫,仿佛吟咏古老的符咒……听起来,其实没有那么不靠谱的。

可是……有些闲事怎么能够不管呢?

嗯,一定是胡说的!



展昭再想起那十二个字时,是在五年后的绍兴。

他在一片灼热里挣扎着睁开双目,只看到漫无边际的火光。

窗棂,房梁,桌椅……模糊目光可见之处都在燃烧,窜动摇曳的火焰匍匐而来,正一点一点地将他掩埋。

可他……动不了了。

果真是天意弄人。展昭竟嗤笑了一声。他还记得拿这药时公孙先生一脸忧色的模样。

“切不可多吃了,否则要麻痹手脚,动都动不得的。”

而他笑盈盈道:“先生,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而如今,偏偏就栽在了这药上头。

门上熊熊火焰间时而闪过一两个人影,“救火救火”喊得比做戏的更卖力。

不过自然,不会有人踹门冲进来。

当时年少不识愁,交友遍天下,想着哪会“孑然独立,茕茕一生”呢?等自己大一些,再大一些,总能遇到那么一个人,相伴一生。

却从未想过,他的人生就不过那么二十二年。

他自己选了条不知为何不容于世的路,走着走着似乎真的就孤零零的了。

可是……他蓦地睁大了双目——他分明看到满眼火光化作了一片梅林,转瞬之间又是在开封府的小院。

包大人背着手正慢慢从书房里踱出来;公孙先生踮着脚剪下一枝红梅;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立在梅花桩上摆着他传授给他们的招式;小红枣在拍着手唱着歌——她竟会唱许多许多的歌了;江宁婆婆领着四鼠和卢夫人破门而入喊着小猫小猫快一起来吃酒。

好啊,多久以前他就在等着,等着有一天能同他们一起围炉而坐,干一碗酒。

那……白玉堂呢?

无数光影在眼前匆匆掠过,转瞬即逝的人影里唯独缺了个白衣白裳,眉清目秀的少年。

好罢,不在眼前,在背后?

一瞬间流失的生命似乎又回来了,焦黑的手指在木床上划出划痕,艰难而缓慢地翻身扭头,似乎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入眼的又成了一片火光。

但耳垂处被“呼”地吹了口气,有个声音贴着他的耳轮响起——“猫儿”。

哈!

孑然独立,茕茕一生。果真是骗人的。



三年后,仲秋,襄阳,艳阳高照。

脏兮兮的老道士讲完当年那蓝衫少年的故事,又有模有样地一阵唏嘘。一抬眸,却见面前这白衣俊哥儿紧紧抿起了唇,面色凝重得似一块陈年的冰。

老道士打了个哆嗦。

那白衣公子却自个儿“唔”了声,双目又清明起来,眉头一舒就掩去了周身凉意。

“老头儿,故事说得不错!”他丢过来金灿灿一块金子,“拿着去裁身新衣裳。”

继而再不看他,目光遥遥地落到了他的身后。

老道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是那座高耸入云的,让人闻之色变的楼。



白玉堂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钉在铜网阵上头了。

可真是……分明前两次都平安顺遂地闯过来了呀!

那年猫儿登上去往绍兴的船的时候,是否预想过自己会回不去呢?

鲜血在汩汩地往外涌,一下子就流了满头满身,毫不留情地带走了浑身暖意。

白玉堂却觉得有种许久都未有过的温暖舒适。

就好像数年前不慎受伤时扶在臂弯上的那双手将他紧紧搂住了。

他竭力睁开了眼睛,一片猩红里隐隐可见一双眼睛——眼角半垂,极长的睫毛湿答答黏在一起,眼带水波的样子那么清澈透亮。

不过三年未见而已,一眼就能认出。

“猫儿……”

“爷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他耷了耷眉毛,喘息着牵起一个苦笑。

“明知冲霄凶险还独自闯进来,太不知轻重了,是不是?”

“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分明知道张子尧与季槐生要对你不利,为了不让你家包大人为难,偏就上了那船。”

“分明听了那老道一番话,偏就那么爱多管闲事。”

“所以这次呀,咱们谁也甭骂谁了。”

他看到眼前人被他怼得无言以对,只能耷拉着脑袋将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

很眷恋地蹭了又蹭,笑得洋洋自得。

然后安然阖上了眸子。



又是三年。

小红枣站在枣树下仰着头,眼睛里熠熠生光。

这一天,门前那棵枣树上终于挂上了第一串枣子,在艳阳天里浮动着红玛瑙样的光泽。一看就又甜又脆!

真想让那两个人看看呀!

这些年陷空岛上的人将他照拂得好极了,渐渐地她也会说许多话懂许多事了。

可是有些事她仍旧弄不明白。

比方说,那时有个人一声一声地教她喊“昭哥哥”,终于能喊出口的时候,那人就不见了。

后来,又有人一声一声地教她喊“玉哥哥”,终于又能喊出口了,但那个人,也不见了。

余光里闵姐姐正笑盈盈冲她走来,她一跳一跳地跑过去挽住了她的手,问出了想问许久了的问题。

“闵姐姐,为什么昭哥哥和玉哥哥都不回来了?”

闵秀秀愣了愣,咽下一声哽咽,揉揉她的发顶道:“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小红枣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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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真的不太会写特别悲伤的东西呜呜呜哪怕有着很带感的bgm!

到死都天真而执着地保持初心,哪怕很早就知道会有什么结局,真是太了不起了!

来,还你们一个HE

红枣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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