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珥prpr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泼茶香系列】五月有雨

过了端午,雨还是缠缠绵绵的,去了又来,断断续续,剪不断理还乱。
展昭脱下蓑衣时眼睛直盯着檐下几缸荷花瞧,荷叶绿绿地展开着,间隙里冒出的是三两个花骨朵,蜡烛似的,叫展昭想起家里两个孩子来了。
也不知玉堂打哪儿移来的这样好的荷花。
“五爷呢?”展昭一面将蓑衣递给宜春一面问。
宜春抿着嘴儿一笑:“大人忘了?晏家公子在汴河上摆诗宴,五爷赴宴去了。”
展昭点头,昨个儿夜里玉堂还问他可要同去来着,竟这就忘了。又问:“定儿,静儿呢?”
“少爷小姐用了午饭要午睡,迎儿已哄着睡下了。”说着便越过展昭肩膀向后瞧了瞧。
展昭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姑娘,鹅蛋脸,鹅黄衣裙,低眉顺手,见展昭扭头来瞧他慌忙福身见礼,却被一把托住手臂,眼前是清俊温和的眉眼。
“迎姑娘不必这样拘礼,只把梅园子当自己家就好。”
迎儿一下子红了脸。
不知五爷又是何等人物?

家里诸事有宜春和白福安排,如今又有迎儿来帮衬,展昭也乐得清闲,再者近日开封府里着实忙碌,进了屋便放下床帐和衣睡下了。
话说这迎儿还是玉堂带回来的,姑娘家乡遭遇饥荒,爹娘活活饿死的,没法子,只得把自己卖了葬爹娘,前脚方进了画楼,后脚就被白玉堂赎了回来,说是定儿静儿缺人照拂。
玉堂于这些家长里短之事,总是比他上心些。
展昭如是想着,只觉困意和着倦意袭卷全身,慢慢阖上眸子。
只是方才浅浅睡去,身边便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他自知来人是谁,也懒得起身,只懒懒道了句:“回来了?”
答他话的是两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展昭给那喷嚏惊得睡意全无,一掀床帐,就见风流贵公子白五爷搓了两把鼻子,脸红红的,眼睛红红的,他本就一副好样貌,如今添了些病容,瞧着怪可怜的。
“吵醒你了?大抵受了些凉,不要紧,你接着睡。”说着便又是个大大的喷嚏。
展昭蹙蹙眉头,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有些烫,又吸吸鼻子——酒气。
端秀眉眼就在眼前,白玉堂真想将人箍在怀里就着那上薄下厚的唇咬上几口,奈何怕他也沾染了风寒,只得动也不敢动地“任人轻薄”。
“是不是喝了酒还淋了雨?我记得你前些日子受的伤还未好全?”展昭神色忧虑地摸摸白玉堂半湿的衣裳,“这就烧起来了——我叫宜春给你熬药。”说着便匆匆去了。
白玉堂这才长舒一口气趴在桌上。
白五爷岂止是淋了雨?
今个儿的诗宴,有最鲜美的虾,螺蛳一类的应季河鲜;有最甘醇的酒。一群富贵儿郎喝得尽兴了,吟诗的有,唱词的有,舞剑的有,他白五爷干脆脱了外衣站到船头,任梅雨季湿冷冷的风拂过汴河的波纹卷起大片的水汽撞在他胸膛上。
然后,然后就着了风寒了呗……
不知用了何种法子从晏公子那儿知晓此事的展昭直抽嘴角。

夜里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白玉堂狠狠地烧了回,一碗苦药下去,现下已退了烧,歪在榻上听着窗外雨声。
他身子强建,知道这样烧了回人便能好了。这便……这便不必让猫儿同他分床睡了罢?他想着,颇为愉悦地翻了个身,正瞧见展昭端着壶茶进来。
“猫儿,你煮的?”
展昭不答话,兀自倒了杯茶端过来,面上笑意清淡温柔。
白五爷心中暗笑,想着他也难得病一场,不若叫猫儿好生服侍服侍他。于是厚着脸皮摆出一副虚弱模样,张了嘴等人投喂。
展昭也不恼,上前去扶他起来,将茶杯送到五爷嘴边。
白玉堂只觉得如临云端,猫儿的臂弯很暖,猫儿身上有叫人安心的药香,还有入口的茶……水……
五爷“噗”地一口喷了出来,仍是潮红的眼睛瞪圆了:“臭猫,给爷喝的什么玩意儿!”
声音冲破雨幕,余音绕梁。
路过门外的迎儿吓得一哆嗦,暗道:原来白五爷是这般人物。

展昭给白玉堂灌下去的是公孙先生配的药茶,五月梅雨季里,祛寒最好。就是不知加了什么药材,竟是奇苦无比,偏生展昭还说什么“要误了药性”,不让加一点儿蜜糖蜜饯。
白玉堂歪在躺椅上,瞧着展昭端过来的茶水长吁短叹:“猫儿啊……”
展昭将杯子往白玉堂面前一推,冷冷道:“病根儿不能留。”
猫儿果真是生气了罢?白玉堂执起杯子捏着鼻子一饮而尽,目光一飘就见猫儿捧着他千里迢迢寻来的普洱喝得正欢,气得直翻白眼。
——黑肚皮大猫!
不过啊……白玉堂心道,前些年猫儿病未好全的时候,喝的也是这样苦苦的药茶。
一时又觉得从杯中药茶的苦涩中尝出百般滋味来了。

雨过天不晴,吹来的风凉凉的带了水汽。
展昭将躺椅搬到檐下,躺下来阖上眸子。
旁边忽然躺下一人,手臂绕过他的腰一把环住。
展昭拿胳膊肘戳他:“下去,莫要扰人午睡。”
白玉堂环得更紧:“不下,我也午睡!”
宜春领着迎儿来送茶,见两位爷又没羞没臊地胡闹,掩嘴直笑,拉着迎儿悄悄退了开。迎儿却是瞧傻了,脸都红透了。
“猫儿……”白玉堂嗫嚅一声,摆出委屈模样去咬猫耳朵,“我再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可行行好,别让我喝那药茶了。”
热热的气扑在耳垂上微微地痒,微微偏过头就能瞧见一双极是好看的凤眼里可怜兮兮的光点,又瞥见那缸里的荷花终于绽开了红红的一小朵,牙齿一咬再咬,到底是狠不下心来了,于是一翻身将他抱了个满怀:“娘子啊……”
!!?白五爷瞪大眼睛险些窜起来——这是要反了天了?奈何现下乃“戴罪之身”不大好发作。
“你瞧,别的事你倒是样样周全,怎么偏生自己的事就……”
那半垂的眼睛里有温和的眸光,绵绵情意悄然流淌。
雨又下起来了。
展昭拍拍白玉堂:“走罢,回去罢,又该受寒了。”
白玉堂只觉那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他心间,都要把他的心浇化了。
“好。”他拉起展昭展颜笑着,早已把要重正夫纲的事抛到脑后,“我们回去。”
“哦,猫儿,我身子都好全了,今夜你不必去定儿静儿房里睡了!”
“不成,怎好扰你养身体?”

迎儿给门口的大红灯笼点了灯,仰头就见那夜色明净,一轮月亮歪歪地挂着,千里银辉清凉如水。
可算是放晴了,她弯眉笑起来。
白玉堂这时才推门进来,后头跟着的白福抱着个大竹筐,筐里满满地都是大而圆的荔枝,挂着点点水珠。
“这么多荔枝!”迎儿惊呼。
白五爷“刷”地展开扇子摇了摇,摇头晃脑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迎儿的父亲原是村里私塾的先生,她也颇通些诗书,听着这诗句又瞧瞧两位爷屋里头暖黄的灯光同窗上一个剪影,不禁噗嗤一笑。
原来白五爷是这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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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好久没写《泼茶香》啦!好久不见了宜春姑娘!欢迎迎儿姑娘!
看完自己的感觉:这股淡淡的红楼风是什么……
赌气的猫儿实在是……非常可爱了!!!
想写个应季的故事,呐,公历六月农历大概五月吧。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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